人物簡介
人物簡介倪良耀(1792-1854),字孟炎,號濂舫,別號石輯居士,又號大雷生,望江人。嘉慶癸酉拔貢,官至江蘇布政使,著述大多散失,僅存《香修仙館詩集》2卷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。767—1833
【介紹】:
清江蘇吳江人,字穆甫,一字竹盦,晚號拙存居士。嘉慶七年進士。授編修。道光間官至鴻臚寺少卿。性恬退,圖史之外無長物。工詩歌書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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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799—1870
【介紹】:
清江蘇儀徵人,初名廷颶,字讓之,號晚學居士。諸生。從包世臣學書,筆法兼采各家,篆、分功力尤深。畫亦高雅有致。
詞學圖錄吳熙載(1799-1870) 名廷飏,字讓之,亦作攘之,別署讓翁、晚學居士、方竹丈人等,堂號師慎軒。江蘇儀征人。少為包世臣入室弟子,邃于小學,工四體書,篆隸學鄧石如,行楷法包世臣。亦善畫,最工篆刻,得鄧石如精髓,對清末印壇影響甚大,一生刻印數(shù)萬,多不刻邊款,以致流傳甚少。有《吳讓之印譜》、《師慎軒印譜》、《晉銅鼓齋印存》、《通鑒地理今釋稿》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800—1874
【介紹】:
清湖南道州人,字子貞,號東洲,一號猿叟。凌漢子。道光十六年進士。咸豐初簡四川學政。曾典福建等鄉(xiāng)試。歷主山東濼源、長沙城南書院。通經(jīng)史,精小學金石碑版。據(jù)《大戴記》考證《禮經(jīng)》。書法初學顏真卿,又融漢魏而自成一家,尤長草書。有《惜道味齋經(jīng)說》、《東洲詩文集》、《說文段注駁正》等。
晚晴簃詩匯·卷一三九何紹基,字子貞,號東洲,一號猿叟,道州人。道光丙申進士,改庶吉士,授編修。有《東洲草堂詩鈔》。
詞學圖錄何紹基(1799-1873) 字子貞,號東洲居士,晚號猿叟。湖南道州(今道縣)人。道光進士,工經(jīng)術(shù)詞章,尤精于說文考訂之學和金石碑版文字。其書法以唐代的顏真卿為根基,上溯周秦、兩漢篆隸,下至六朝南北碑拓,晚年則隸篆真行融為一體,卓然自成一家。亦善篆刻。病逝于蘇州省寓,葬于長沙南郊。
東洲草堂詩·自序童年即學為詩,弱冠時多擬古樂府。辛巳南旋,稿本落水失去。嗣于經(jīng)史說文考訂之學,耆之日深。雖不廢吟詠,非所專習也。性既平拙,復(fù)守嚴訓,一切豪誕語、牢騷語、綺艷語、疵貶語,皆所不喜,亦不敢也。先公之言曰:「立身涉世,除卻克己慎獨,更無著力處?!乖娢闹?,何能外是?十年以來,慶涵日事蒐輯,茲最錄丙寅以前詩,得二十七卷,求弁言于檢端,因書此為兒孫勖。
同治六年丁卯仲冬月,猿叟何紹基識。時年六十有九
使黔草·朱琦序余曩舉進士,出何文安公之門,與其嗣君子貞游。其后論詩,益相得。去年子貞典黔試,有謂黔之地僻,以子貞之使黔而小之者。子貞笑曰:「盡吾誠為之,人才何遽不出于是?」既而使歸,其所拔士為直省冠。已復(fù)出示其詩數(shù)百篇,則皆使車之暇,登陟山川,懷古感事,及友朋唱酬之作。
子貞嘗為余言:「吾之為詩,以達吾意而已。吾有所欲言,而吾縱筆追之,而即得焉,此天下之至快也。吾有所欲言,心知其然,而手不與之相肖焉,此不可以責之手也。莊周有言:『風之積也不厚,則其負大翼也無力?!凰e者誠厚矣,而非徐而俟之,亦不能以詣其至。譬諸水然,循河而下,由龍門砥柱過洛、汭,至大陸而播為九,不知幾經(jīng)曲折而不能以驟而至也。山溪之間暴漲,秋潦乘之,所謂其涸可立而待者也。河之大,百川所匯,蛟龍生焉,渾渾泡泡,而卒以至于海,此其故何哉?其所受者多,其氣郁而不可以遏也。是故古之君子未嘗汲汲求襮于世,而厚而積之,以竣其自得?!?子貞平日既肆力于經(jīng)史百子、許鄭諸家之學。其所為詩,不名一體,隨境觸發(fā),郁勃橫恣,非積之厚而能達其意所欲出者,不能爾也。韓退之云:「諸子百家之書,未嘗得而不讀。」是厚而積之之謂也。又曰:「取于心而注于手,汩汩然其來。」是積之厚而又能達之之謂也。又曰:「大之為江海,明之為日月,幽之為鬼神,變之為雷霆風雨,皆是也?!谷缭槐亟?、日月、鬼神、雷霆風雨而后可以縱吾奇、騁吾氣,而細者則絀焉,隘者則窮焉,常者則窘焉,近者則遺焉,則是終日游于廣漠之野,天池之濱,而謂沼沚不足以嬉,園囿不足以適也,則是測天之高,量地之深,談六合之外,九州之遠,而謂布指不足以知寸,布肘不足以知尺也,其可乎哉?
夫厚而積者,無不積也,亦無不達也。求馬冀北,固有馬矣,而謂尋常槽櫪之間無馬乎哉?吾嘗見古之善相士者,或卜之巖野,或取之管庫,或得之耕釣,窮鄉(xiāng)僻壤,獲一士焉,往往拔奇于通都大邑之外。詩亦猶是也。邊徼荒寒之氣,數(shù)百年來,郁而不發(fā),一經(jīng)抉滌,其雄怪幽邃,使覽者目吁口咍,詫為名山巨澤之所未有,是則子貞之詩之能自極其才若此。而其所以校士之勤,與其疇昔所以論詩之旨,亦無以逾于此矣。請即書以為使黔詩敘。時在道光乙巳季秋,桂林朱琦。
使黔草·梅曾亮序古今治詩者多矣。有專于詩者之詩,有其人其學不專于詩者之詩。專于詩者,句磨而字琢之,勞其神而苦其心,矻矻然舉天地之大,萬物之多,而惟吾詩之知。若夫不專于詩者,六經(jīng)諸子,百家之說,有一不知焉,吾恥也,詩古文詞、金石、丹青、書法,有一不能焉,吾病也。其于詩也,特其無所不能者之一能,而非其專能也。
吾友子貞,自貴州考官歸,以所得詩見示,讀之求其專似一古人者而不得也。其所謂不專于詩者之詩乎?故不知其為漢魏、為六朝、為唐宋?自成為吾之詩而已。不必其詩之古宜似某,詩之律宜似某,自適其適而已。吾意所欲言者,聲之于口,形之以手而已矣。子貞跡近而心遠,其自守堅,其智深而能靜,畀以事無不可任者,而溫溫于侍從之職,乃以其汪洋之才,沈毅之姿,自恣于六經(jīng)、諸子百家、詩古文詞、金石、丹青、書法之學,其于學,亦直寄焉而已。
子貞之學,固不足以盡子貞之人,況其詩又何足以盡其學乎?其不工焉,非其所惜,其工焉,亦非其沾沾自喜者也。不然,使子貞而專于詩,舉天地之大,萬物之多,而惟吾詩之知,則真詩人矣,而失吾子貞矣。固不樂乎以彼而易此也。上元梅曾亮敘。
使黔草·戴絅孫序古稱壯游者曰張騫,然未嘗以能文章著。若司馬子長,雄于文矣,而又善游,其疏古奇宕之氣,畢見于《史記》一編。顧其紀游者,亦不聞以詩傳也??禈范螅苿t若杜老之于蜀,韓退之、柳子厚之于潮、于柳,并能以高才健筆,斧藻山川。然或者淪落依人,行吟憔悴,而謫臣逐吏之所感觸,其志苦,其憂深,后之覽者,尚友其人,豈能不悲其遇哉?若吾友何君子貞之游,則異是。子貞之游,奉使而出也。鄭康成之注《皇華》曰:「言臣出使,能揚君之美,延其譽于四方,則為不辱命也。」故其詩曰:「每懷靡及?!苟屩\度詢,必咨于周叔孫,穆子之所云五善而重之以六德者歟?
子貞官翰林有年,劬學淵思,嗜古不倦,其所為文章,非今世人之所為文也。性復(fù)善游,凡厥舟車所涖,巨澤名山,崇巖邃谷,他人所不欲至,不能至者,皆必窮其源、躋其巔而后止。猶憶前此使閩之歲,副之者為上猶蔡玉山觀察,余與玉山舊同官水部,迨其歸訪之,述子貞游跡甚詳,蓋其性之所好,不自知其然而然也。
國家稽古右文,典試之官,天子遴之至慎,諏謀度詢,豈厭于詳?茲子貞之使黔,其所拔取皆得人,可不謂訪善于周者乎?今讀其詩,凡三卷,其中述先德,念將母,書畫標題,友朋贈荅,固不獨以紀游見,而其「每懷靡及」者,一篇之中三致意焉。推此志也,是毛公之所謂「忠信為周」,兼五善而備夫中和矣。至其所以為詩,則吾固曰,非今世人之所為文也。其疏古奇宕之氣,殆將與司馬氏及杜陵、昌黎、柳州諸君馳騁上下于二千年間,而自成其為子貞也乎!昆明戴絅孫。
使黔草·苗夔序余辛卯舉優(yōu)貢,壬辰應(yīng)朝考至都,同年咸集,獨與何子貞、張石舟以說經(jīng)講小學最相得。嗣后或聚或散,然聚之時較多。今日俱在都下,子貞作《村谷論心圖》,畫此三人,披蓑戴笠,藉草田間,蓋氣味之相近,而緣法之深如此。余與石舟俱潦倒名場,子貞成進士,為翰林,典試閩、黔,命使然歟?抑其才所自致歟?顧其閑冷拙直之性,不能隨俗俯仰,則固與余二人同。余數(shù)十年為許氏形聲之學,專研古韻于《毛詩》、《楚詞》、漢魏歌謠,幾于瀾翻舌本,乃不能為詩。偶作小篇,閟之惟恐人見。子貞見之,輒誇為有溫柔敦厚遺意,余不解所謂,或者芳臭氣澤浸潤不覺邪?
子貞之詩,橫覽萬象,兀傲雄渾,余莫測其所自出。嘗叩之曰:「子于注疏、《說文》及史志、金石之學,用心勤矣,何以作詩能筆端狡獪變化如此?」子貞曰:「作詩必是詩,定知非詩人。然則作詩必詩人,詎得為詩乎?」余無以應(yīng)也。
歲癸卯,子貞集同人鳩資,創(chuàng)建亭林顧先生祠于城西慈仁寺西隅隙地。每歲春秋及先生生日,皆舉祀事。嘗有《春禊》《秋禊》二圖,同人多賦詩紀事。訖今計之,前此與祭者:湯海秋、徐星翁已逝,蘇賡堂、陳頌?zāi)?、許印林、王雘軒、馮敬亭、趙伯厚、朱伯韓、鄭浣香、葉東翁、王子懷、楊墨林、子言兄弟皆先后歸里,羅椒生、朱亮甫、莊衛(wèi)生、魏默深俱外擢。后至者來往無定,惟余與石舟、子貞則每舉咸在。余之學私淑亭林,子貞、石舟則皆讀亭林書而仰止行止者也。余老矣,秉燭之光所造能復(fù)幾何?若子貞、石舟,吾見其日進,未知所止也。詩之一端,豈足以盡子貞乎?
然其平日于詩文,未嘗茍作,命意措詞,必有自立處。甲辰使黔諸什,懷先德,念將母,思得人以報國,固已植基忠孝。至敘述山川,留連古跡,亦俱攄發(fā)心得,自成骨貌。閱者即此三卷詩,亦可見其才地學術(shù)之大凡矣。子貞家瀟湘最深處,生于先丈文安公未遇時,太夫人嘗襁兒采薪行汲。子貞幼歷寒苦,后雖為貴公子,乃健步善游南北,應(yīng)試二十年,芒屨箬笠,打碑訪古,雨餐云臥,遇者不知為何許人。通籍后,使車所至,奇山秘壑,探幽躡險,不能自休。每為余縱談及之,目足俱為飛動。余雖蹇步,憾未能相從于猿蹊鳥路間也。讀所為詩,一如其所縱談,而模寫特異,又有非言語所能肖者,吾何以名之乎?
《使黔詩草》既出,同人咸樂為之敘,余亦思效顰。子貞曰:「止許罵,不許贊。」余笑曰:「自有能罵者,而仙露不忍,又不能也?!购娱g苗夔。
使黔草·張穆序古人之文之詩之書,所以能造極詣微,隨其才大小,卓然自成一家者,無它,各本學問識力所到,而正出之,奇出之,迂回出之,務(wù)肖其性情。無所謂法而法自立,無所謂格而格自高。自摹儗規(guī)放之說興,于是學者不事讀書養(yǎng)氣,饜飫性情,而矯揉造作,尋聲覓響,詡詡?cè)辉唬捍擞诠艦槟臣?,此于古為某格。如此,則為文為詩為書;不如此,則非文非詩非書也。嗚呼!操是說也,天下豈復(fù)有真文詩書邪?優(yōu)孟衣冠,縱復(fù)一一似之,吾固將舍旃而古人與居,亦復(fù)何苦敝有用之聰明材力,為是傀儡之戲邪?雖然,建九成之臺,豪無憑藉,一木一石,躬自營運,非積數(shù)十年之力,不能舍古人而獨成。其為我則何如?摹儗規(guī)放者之取徑捷,托地高,見信于人速也。然則世之甘于逐人嚬笑以為喜慍者,乃便于空心高腹之秘計,夫又何怪其然乎?
穆能為是說而行不逮,故藏其言于心,未敢輒以語人,獨數(shù)數(shù)與子貞同年論之。子貞之才,涵演莽蒼,足以達其學問識力,而與性情日厚。今天下何太史書,布滿屋壁,無人不矜賞鄭重之至。其搆一文,根節(jié)磊落,制一詩,真氣坌涌,世或不盡知,而穆獨傾倒無已者。誰無性情?獨讀子貞之文詩,如見子貞之性情。夫?qū)W至能發(fā)攄其性情,而學乃可蘄其日進矣。
一日,客有誇子貞庖饌之精者,穆應(yīng)曰:「子貞之肴無它謬巧,只是本色而已。子貞之文詩書,亦無它高妙,只是本色而已?!棺皖H顉其言。既而思之,本色者何?真而已矣。真者何?不事矯揉造作,自寫其性情而已矣。至于工拙高下,當待天下后世知言者品評之,非吾所能臆定也。
子貞生平所作詩,往往失其稿。此《黔中草》三卷,以寫有凈本,且日月先后甚完,無事整比,先付諸梓,請益當世之有真性情者。刻既成,謂穆不可無言,穆唯唯而久無以應(yīng),因它日荅客之言,乃引而申之如此。平定張穆。
使黔草·鄔鴻逵序詩之作也,根于性,動乎情,不盡關(guān)乎學術(shù),而要非學識淺陋者所能至。鴻逵自維疏劣,不足知詩,顧館于子貞太史家五年矣,嘗觀其門庭內(nèi)外間,孝友之風,油然一室。怡怡養(yǎng)志,得堂上歡。使黔時,太夫人適病足,依依二旬馀,不能為別。入闈命題曰:「父母在,不遠游,游必有方?!股w闇然有陟屺之感焉。比歸,讀其所作詩三卷,真摯之言,可弦可誦,益嘆仁人孝子之用心,即形諸詠歌,亦自然流露如是也。
太史平日博覽群籍,卓犖自豪。量能飲,工書,考訂金石,補前人所未逮??团c之言,侃侃窮日夜。非其所心服,雖名公卿,不茍推許。而一材一藝之士,或時蒙特賞,相與傾倒無或隱。嘗以書法示鴻逵曰:「學書從篆隸入手,方不落晉唐人窠臼?!褂衷唬骸笗翼氉粤㈤T戶,其旨在镕鑄古人,自成一子。否則習氣未除,將至性至情不能表見于筆墨之外?!构势錇樵娨?,廣博衍奧,食頃數(shù)百言,不假雕琢,而浩氣流行,充塞滿楮,亦如其書之一無所有,而無所不有焉者。嗚呼!其成矣。
夫奇才志士,挾其抱負,輪囷磅礴,積于胸中,固將見諸功名事業(yè),乃未遽罄其用。于是發(fā)為或喜或怒,或歌或泣,以成其所為詩,寄焉而已,于作者何加?又況天子命使臣鑒拔黔士,厥典煌煌,而使臣之所以仰副天子者,于多士悉拔其尤,闈藝傳誦一時,可云使職無負矣。至于是編之輯,乃往來數(shù)月間,紀其所過名山大川、人物風尚之殊,致與夫風鐙雨館,往來酬應(yīng),偶然興到,賡續(xù)而成,而于作者平日之用心,不在是焉,烏足盡作者之底蘊哉?雖然,有馀于詩之外者,詩固未足以盡也,有蘊于詩之中者,詩亦未嘗不盡也。
《詩小序》曰:「在心為志,發(fā)言為詩?!埂?a target='_blank'>詩》三百篇,大抵皆賢人君子各言其所欲言,而無一理之不具者也。則持此意以觀作者之詩,而剛健其性也,敦厚其情也,繁稱博引,殫見而洽聞?wù)?,其學也,道古談今,明決而果斷者,其識也。性情如是,學識如是,故不特其人其書如是,而其詩亦如是。以是知其詩之作也,根于性,動乎情,不盡關(guān)乎學術(shù),而要非學識淺陋者所能至也。嗚呼!其成矣。姚江鄔鴻逵撰。
使黔草·楊季鸞序甲辰九月,余秋闈報罷,將回永州。鄧湘皋丈走謂余曰:「鼎州山水清曠,君所舊游。余適講授朗江,不可不窮其勝。且鼎為滇黔門戶,往來之所必經(jīng)。今歲何子貞編修典黔試,度此時必歸,歸必訪余,而君與子貞投分甚至,曷往游?山水友朋之樂,將于是乎在。」余固系念子貞,聞言念愈切。
其時旋永舟已具,遂改南而北,掛帆數(shù)日至鼎州。至則書院諸生相與扶掖行李,埽東齋為下榻。湘丈蓋后至。未幾而鄒叔績來,流連數(shù)日,然遲子貞久不至。叔績有事它往,余亦興盡思歸。湘丈謂余,此間某山某寺,不可不游。即日趣命駕,意蓋欲遲余行。俄而慶太守遣人詣院報子貞至。湘丈大喜。既而子貞來,話舊后出示《使黔草》,且屬題記。余與湘丈皆有詩,會黃海華司馬移樽至院,楊性農(nóng)、胡蓀石并在座。與子貞同出使為萬藕舲學士,學士忘分逮交,譚宴竟日。山水友朋之樂,其信然歟!《使黔草》別無副本,余與湘丈讀未竟,悤悤遂別。后聞有刻本,子貞曾郵以見寄,為它人所得,秘不與,今始得而卒讀之。
余觀其報稱之心,一《皇華》之咨諏也。得人之盛,一《旱麓》之榛楛也?!囤灬ā放d嗟,《脊令》致嘆,于懷母憶弟之篇見之。友朋燕會,酬唱往來,見《伐木》《魚麗》之情焉。思深哉!其有《三百篇》之遺意乎?夫詩以道性情,無性情即無詩,不待言也。事父事君,興觀群怨,一寓之于詩,非學而能然乎?故惟專于詩,始可與言詩,抑惟不獨專于詩,乃可與言詩也。專于詩,斯有得于詩之內(nèi)矣,不獨專于詩,斯有馀于詩之外矣。要皆性情為之也,學問為之也,是則子貞之詩,一子貞之性情學問而已。真氣充溢而精華外著,有不知其然而然者,必一一舉似古人,尋條而失干,豈知子貞者哉?
顧自與子貞朗江一別后,凡七載,今春旋里,始相晤于永州。余適主講濂溪書院,為余留十日,遍覽泉陵諸勝。繼相晤于道州,余又為子貞留數(shù)日,晨夕坐東洲草堂,望九疑山色于煙嵐杳靄中。后相晤于潭州,為日最久。子貞寓李季眉待石園,園內(nèi)竹木蕭森,奇石群峙,而余寓竹林精舍,亦翛然有塵外致。往還過從,殆無虛日,山水友朋之樂,蓋未有如此會者。而重陽后,邵中來信,湘丈竟不起,子貞復(fù)將北行。因今日之會,溯曩日之游,低徊鼎水,如在目前。存亡離合,人事變遷,又不禁感慨系之矣。
余取子貞詩,加以墨圍,歸示書院諸生,中有見懷之作,依韻奉和,因敘吾兩人?跡如此。至于性情學問,充擴無窮,又烏可不共勉哉?咸豐辛亥十月朔,紫卿楊季鸞。
峨眉瓦屋游草·顧復(fù)初序秋霖彌天,危屋潨溜,逾三日夜。岷江積波,直注旁射,墉堤決潰,濱傷農(nóng)功。東洲先生其魚之感,同符于明德;懸釜而炊,慨嘆于晉陽。郁慮于懷,默回荃縡。塞天之漏,一日高懸;蹋地而歌,眾峰齊出。民有歡心,顧盼以樂。乃命游舸,掛帆芙蓉之里,委棹玻瓈之江。掠淩云而西,溯青衣而上,侵尋躋于峨眉之巔焉。夫其抱昆侖之祖干,屬普賢之初地。神靈聿鐘,凡愚均慕。金沙佛國,膜拜交肩;玉葉禪林,云游接踵。然而廬山表奇于遠公,天臺發(fā)秀于孫綽。不有鴻才,孰名巨麗乎?瓦屋山者,與峨眉相為隱顯者也。古苔盈尺,危徑際天。介在荒裔,人跡罕至。鉤須拳爪,樹形獸蹲;蝎鼻蹙額,石?老丑。偃蹇磊落,爭氣負高。譬之畸士,跅弛局外,藐焉寡儔,傲岸獨立。先生拾句孤霞之表,舒嘯眾壑之上,遂乃發(fā)奇于覆,洗丑獲妍。計為游峨眉瓦屋詩兩卷,歸以示初。
蒙惟先生,古抱在胸,與岳同峻;天秉自質(zhì),視湘而清。自侍承明,屢秉衡尺。履綦錯于寰中,幽討極于微眇。矧夫涵泳書林,研究緗素。后視秦項,平規(guī)羲軒,山海鑄其性靈,日月朗其燭照,風云緯其懷思,鬼神司其腕肘。出游名山,若獲奇士。時為杰語,便符天真。故其咳唾煙露,雕镵坤乾,搆虛造形,神召精洽。邈乎遐哉!靡可得而挹云。秋月澄霽,涼飆肅然。莊懷咀頌,如讀《七發(fā)》。陽氣浸淫,滿于大宅,愿繼大夫斯游之樂。吳郡顧復(fù)初。
峨眉瓦屋游草·朱鑒成序東洲先生視學蜀中三年,既去官,乃得作峨眉瓦屋游。歸有詩盈卷,授其弟子朱鑒成曰:「峨眉之聞于天下久矣,瓦屋則古無人跡,惟采筍者往焉。徑險仄懸,峻類鳥道。余側(cè)身橫蹋,或直走,偃樹背數(shù)里。兩人前后翼以行,顛且不測矣。所產(chǎn)盤石灌木,閟不見日色,形狀恢詭,不與人間類。蒙苔蘚數(shù)尺,如虬螭鱗鬣,如獸牙爪,鬼神猛厲狀,令人悸而不怡。非余蓋莫能游也。子蜀人,宜何言?」
鑒成:「維天地之奇,待人而辟。峨眉未顯之先,一瓦屋也。峨眉以浮屠重,攬勝者樂之,愚夫婦之嗜利徼福者亦趨之。而瓦屋負其突兀奇杰,寂居荒野之墟,無紺宇崇祠以相煇耀,千數(shù)百年來,士大夫之嗜奇者,或莫舉其名。茲山之靈,亦必有拂郁而不自得者。先生縋幽險以著文章,辟草昧而新日月,非豪杰之士烏能?夫賞人所共賞,被賞者謂自足致之。賞人所未賞且斷不能賞者,被賞者之矜奮當何如?瓦屋自茲出云氣,以霖雨蒼生,蕃茂材木,以備物利用,不獨無愧于峨眉而已?!?先生笑曰:「富矣哉,子之言!子第視吾詩何若?」鑒成對曰:「先生以文學慹服海內(nèi)四十馀年,鑒成何足盡先生?惟世之論詩者,于游山必稱靈運,竊嘗笑其卑陋。夫言豈一端已邪?先生之詩固不類謝,然誠不必類也。有人者無我,奚可哉!奚可哉!抑鑒成更有感于岳瀆之炳靈,文章之升降矣。三代而后,辭章學興,孰開其原?非楚之屈、宋乎?孰揚其波?非蜀之揚、馬乎?中原吳越,蓋未有先之者也。屈、宋秉湖湘云?泱漭浩瀚幽秀之精,發(fā)為忠愛纏綿雄厲凄清之作,至今不替其土風。而蜀自揚、馬及唐宋來數(shù)君子后,聞?wù)唛樔纭I墓滩还?,若何至遂無一人?得毋江漢峨眉泄華已盡?而如瓦屋者,又沈沒于荒野之墟。雖有奇特之姿,無人為之拂拭,遂亦閟其光而弗顯乎?先生之自瓦屋而歸也,人多笑且駭,以為嗜奇癖。嗟乎!人自安于卑陋,賞人所共賞,而乃駭常為奇邪?韓昌黎,古豪杰也,登華山而痛哭,彼豈有所恇怯?蓋忠愛纏綿之隱,登高望遠,或人跡所不到,無可與語,益愴于懷,模山范水之才,蓋不足以知之。先生以楚人為蜀人師,士化于誠,而民喻其德。今將去,而此詩適成,蜀人士誦之,亦必有忠愛纏綿雄厲凄清之作繼聲而起者矣。」先生曰:「有是哉!」遂命書其意于簡端。
咸豐五年秋八月,蜀南門人朱鑒成謹撰。
何猿叟詩·楊彝珍序予與猿叟游習久,聚則恒相酬詠以為樂。每成一篇,輒犁然有當于予心。適裒錄諸集,屬予序。予取而?繹之,而其妙愈見,若不僅如昔日之所知已也。
君于古作者之旨,無所不窺涉,值境與意會,卒然吐其所欲言。伸紙急書,若無意于工拙,茹古涵今,千匯萬狀,靡不咸有??v其才力所至,脫去拘束,翔折自如,縱橫開闔,惟變所適,奇偶方圓,要歸精穩(wěn)。然其中時有閑淡沖逸之致,不徒以振邁豪蕩為奇??傆善轿糇x書考古,能窮討博綜,以浚其源。而又于聊浪所至,一遇幽勝,留連經(jīng)時,凡蔥蘢郁律之觀,與夫縈紆杳渺嵯峨蕭瑟之狀,無不涵注于其胸。故偶然得于脫口肆筆之馀,皆能絕去塵埃,而超于尋常思慮之表。間或緣情體物,亦多因時設(shè)旨,要不茍為標寄,其意指嘗有寓語言之外者。若但推求聲調(diào)、格律、氣韻之間,謂與漢魏六朝三唐兩宋諸作者形規(guī)而神絜之,猶未可為深知君詩者也。
君初出入承明,軺車幾未停軌,不可為不遇,然徒表襮以文事,其夙愿所自負經(jīng)世之略,尚未施設(shè)于當時。會宇內(nèi)多故,不無少概于中,于時事之得失,每惓惓三致意焉,以冀當軸之一聽,亦小雅詩人之遺意也。
(錄入:顧青翎)
維基何紹基(1799年—1873年),字子貞,號東洲,別號東洲居士,晚號猿叟,湖南道州(今道縣)人,道光十六年進士出身,晚清詩人、畫家、書法家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805—1860
【介紹】:
清浙江錢塘人,字醇士,號榆庵、莼溪、松屏、鹿床居士、井東居士。道光十二年進士。授編修。官至兵部右侍郎。以直言黜官休致。咸豐十年,太平軍破杭州時,投池自殺。謚文節(jié)。詩書畫有名于時,山水畫尤為人所重。有《習苦齋畫絮》、《粵雅集》等。
晚晴簃詩匯·卷一三六戴熙,字醇士,號鹿床,錢塘人。道光壬辰進士,改庶吉士,授編修,官至兵部侍郎。殉難,贈尚書銜,謚文節(jié)。有《習苦齋詩集》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?—1846
【介紹】:
清廣東南海人,原名功,字銘山,號明珊居士。道光舉人,官山東濰縣知縣。工墨竹、蘭花。嘗于閉門試士時購扇畫竹分贈學童,時謂有前任知縣鄭燮風趣。有《粵謳》。
人物簡介
晚晴簃詩匯·卷一四八貝青喬,字子木,吳縣人。有《半行庵詩存》。
半行庵詩存稿·自序余初不解吟事,年二十八遇朱丈綬,聞其緒論,始粗識師承,然畏難未學也。閱十年,遇益困,憤懣欲有言,葉丈廷琯從而激獎之,遂委志于詩,然饑驅(qū)四方,雖好吟,究未學也。峽江之役,舊著全亡,竭思省錄,十僅存五,所幸半生游跡尚可髣髴得之,恐再遺忘,姑編如左。若云學詩,終須異日。吳縣貝青喬子木。
咄咄吟·自序咄咄吟·惲序余去歲罷官東旋,其冬僑寓吳門,始與都人士相見。有言貝子木遺集者,將鳩貲付刻。索其詩讀之,覺其有異,乃終其卷,且反覆之,不忍舍。美哉詩乎!其數(shù)十年寢食于此者乎?其沈雄堅卓,胎息于少陵,無一字一句不錘鍊而成乎?其得江山之助,與其胸中奇氣相摩蕩以出之者乎?余于是知有子木,且知是為子木之詩。因復(fù)詢其生平,蓋具有干濟才,壯年嘗佐揚威奕將軍戎幕,不避艱險,冀有所樹立。既而無成功,乃往游京師。歸,復(fù)之浙,又嘗之黔、之滇、之蜀,足跡半天下,而卒窮愁落寞,患難顛倒,以底于死。初,庚申之變,子木自浙迎母以去。越歲,杭城再陷,母子相失。子木出沒死生,尋母不獲,負罪引慝,無地自容。不得已就直隸制軍劉公之聘,未及相見,道卒旅邸。嗚呼!文人之窮一至此哉!顧子木之卒也,劉公即馳使,殯殮如禮,且致書其家,又厚資之,俾迎其喪以歸,終葬于先人之墓。是子木不得志于生前,猶幸遇賢主人于身后,是誠劉公之高義,又孰非子木之奇才名動公卿有以致此哉?昔乾隆中,吾鄉(xiāng)詩人黃仲則終身坎壈,殆與子木等,至于今《兩當軒集》風行海內(nèi),子木之詩時有與仲則相似,他日《半行庵集》當與并傳不朽乎?子木佐戎時嘗有《咄咄吟》二卷,具載當時軍中利病,今不及刻,刻其編次成帙者。工既竣,請序于余。余與子木素昧平生,不宜有言,言之未必盡。然讀其詩,愛其才,悲其遇,惻惻焉若有不能已者。爰就所見于其詩及后所聞約略詮次如右,尚望都人士習于子木者詳言之,以補余之不逮也。同治五年丙寅冬仲,陽湖惲世臨次山氏。
咄咄吟·黃序毒熱鹽汗,百務(wù)頹廢,手扇無停麾。汪謝城孝廉觸暑枉過,出一編示予,則吳門貝明經(jīng)遺詩,其友葉翁調(diào)生與同志將為付刊者也。逭暑無術(shù),倚北窗讀之。苦心孤詣,蓋篤于詩,亦達于世故者。貝子中年從戎浙水,繼復(fù)幕游滇、黔,梯空縋幽,星飯水宿,不廢鉛槧。境苦而詩益工,實能錘鑿天險,雕鐫世態(tài)。倚船唇而構(gòu)想,磨盾鼻以嘔心。語奇而卓,筆紆能達,言之有物,義歸勸懲。不戾于風人之旨,不乖乎古作者之心,勤矣哉!葉翁與諸子復(fù)為之訂訛補佚,存詩如干首。貝子于是可傳矣。乃予重有感焉。吳下詩人,予鮮交往,惟得江子韜叔,其詩亦精心結(jié)撰,不肯著一尋常吟弄語。其慘遭家難,復(fù)與貝子略相似。貝子以諸生應(yīng)北直劉制軍聘,在途病卒,身后得制軍厚恤,而未展其才。江子以諸生屈于一尉,雖邀徐樹人中丞賞識,僅糊其口,今亦病沒杭州。才人坎壈,有同慨矣。顧江子所箸《伏敔堂集》續(xù)刻已成,傳世可必。貝子之詩,則屢經(jīng)散失,幸而僅存,非得良友為之珍護愛惜,壽諸梨棗,不幾與烽燹同灰,寂滅而無聞耶?予雖不識貝子,而深有感于文章憎命,又重念夫友朋之不可少也。如是故不敢方葉翁之命,忍暑停扇,書數(shù)語于首,并質(zhì)之謝城。儻謂予遂足以序貝子而傳其詩,則吾其敢?同治丙寅新秋,七十二叟當涂黃富民。
咄咄吟·跋《咄咄吟》二卷,署名木居士,貝青喬子木撰。青喬,吳縣人,諸生,投效揚威將軍軍營。始命入寧波城探夷情,繼命監(jiān)造火器,尋帶領(lǐng)鄉(xiāng)勇赴前敵,又幫辦文案,入核消局查造兵勇糧餉清冊,將軍被逮,又命列敘軍務(wù)始末,繕具親供,備刑部入奏,故于兵事內(nèi)外曲折,獨能言其詳。先是,林文忠公燒煙治兵,理直氣壯,堵御謹嚴,未為失策,而樞廷穆彰阿與林不合,琦善又恐夷船直犯天津,毫無準備。至定海失守之后,圣心亦漸轉(zhuǎn)移,革林職,派琦善往許割地,償煙價,撤守備。而名將陣亡,關(guān)隘盡失,由粵而閩,由閩而浙,特簡協(xié)辦大學士奕經(jīng)為揚威將軍,進兵浙江。和戰(zhàn)之岐異,調(diào)度之乖方,威令之不行,督撫之忌刻,遂致全局損失,軍威大挫。亡國之繇,基于此役。主之者穆彰阿,成之者琦善,而將軍輩亦不得辭其責也。開國之初,親王將兵,實能運籌帷幄,沖鋒行陣,數(shù)傳而后,生長深宮,不知世事,膏粱紈绔,何足與謀大事哉?三復(fù)此編,淚如泉涌。歲在甲寅二月,吳興劉承干跋。
咄咄吟·自跋道光二十五年春,與客共閱邸鈔,知四糧臺報銷事始竣??驮唬骸甘呛芜t也?!蛊驮唬骸甘遣贿t,蓋有故焉?!钩酰瑢④娔恢腥招惺录?,惟以堂簿為憑。凡一日中咨會劄付札子及批發(fā)各員申文稟帖,皆節(jié)錄事由于簿上,晚管理印務(wù)之員率二供事,抱簿呈將軍前,閱畢,標以某日下判花字,然后以將軍印鈐于紙縫,以防抽減頁數(shù)之弊。蓋堂簿若是其鄭重也。然而各員請行之事,日凡數(shù)十件,少亦十馀件,(此就和議未決時言。)或經(jīng)將軍面許,或竟不置可否,或轉(zhuǎn)飭印務(wù)處批發(fā),而印務(wù)處乃庋諸高閣,以故載在堂簿者十不及二三,其馀散卷,雜亂貯之,積久多至八箱,其中遺失脫漏,并有前后自相矛盾者,亦無人檢視也。繼聞將軍有回京之信,或謂宜將散卷咨交兵部,或謂宜移交浙撫,或謂宜發(fā)給四糧臺,而各員恐有揭其弊者,力求將軍祗將堂簿移交浙撫,以為報銷之左證,而散卷八箱益成廢紙,遂為將軍舊友金壇生員史鑒攜去。及浙撫劉韻珂之查辦報銷也,披閱堂簿,見有補書募鄉(xiāng)勇一事。韻珂久與將軍齟齬,及得此間,遂指為大弊。蓋進兵之始,各員召募南勇,皆面稟將軍允行。至申報起撤日期,又皆雜置散卷中,而為堂簿所不載。及以堂簿移交浙撫時,各員始懇將軍補書簿上,而又以堂簿有騎縫印,不能載入二十一年分,以致韻珂大加駮詰,謂初進兵之事,何以書在二十二年九月間?顯有捏報鄉(xiāng)勇之弊,欲將承辦各員奏參。各員大懼,申明有史鑒攜去原卷可查,乃遣人取諸鑒家,而仍恐其中之多所窒礙也,抽換過半,僅存二箱,呈諸韻珂。會韻珂升授浙閩總督去,接辦報銷者乃護理浙撫卞士云。士云曾管理糧臺,深悉其中有不可上聞?wù)?,遂將原卷全行棄置,另按《軍需則例》令各員繕造報銷清冊。未幾士云死,新任浙撫管遹群繼之。遹群仍宗士云議。未幾,遹群又死,東撫梁寶常調(diào)浙撫。寶常于此事固全未有知者,專委前任廣西布政使鄭祖琛董其事。祖琛乃通盤籌畫,將各員所領(lǐng)餉銀、所發(fā)兵糧、所募鄉(xiāng)勇,移多就少,合為一案,于是各員中苦樂不均,互相觀望。祖琛又設(shè)法浮報十馀萬兩,名為各員捐輸,慫恿寶常奏請議敘,并以其半行賄于部中,以免斥駮,此報銷之大略也。然則報銷之人非即用餉之人,一宜遲也;名曰報銷,而又不能實報所銷之餉,必牽合定例,始不遭部駮,二宜遲也;既牽合定例矣,而不先行賄于部中,仍不免斥駮,是籌備部費尤極難處之事,三宜遲也。有此三端,而乃以三年了之,猶得嫌其遲耶?既為客述其原委,即書《咄咄吟》后,以補注中所未及云。
續(xù)修四庫總目《半行庵詩存稿》·提要《半行庵詩存稿》八卷。同治五年刻本。吳縣貝青喬撰。青喬字子木,咸豐時名諸生,具有干濟才。壯年嘗佐揚威奕將軍戎幕,不避艱險,冀有所樹立。既而無成功,乃往游京師。歸,復(fù)之浙,又嘗之黔、之滇、之蜀,足跡半天下,而卒窮愁落寞,患難顛倒,以底于死。初,庚申之變,子木自浙迎母以去。越歲,杭城再陷,母子相失,子木出沒死生,尋母不獲,負罪引慝,無地自容。不得已,就直隸制軍劉公之聘,未及相見,道卒旅邸,世人哀之。既而劉公馳使,殯殮如禮,且致書其家,又厚資俾迎其喪以歸,始葬于先人之墓。以是《蘇州府志》無從得其行略,遂未立傳。茲則據(jù)卷首惲世臨序所云,錄之如是。是集乃友朋所代梓者,凡六卷,錄古今體詩八百三十有一首,略以作詩年代先后為次。首有自序,略謂「余初不解吟事,年二十八遇朱丈綬,聞其緒論,始粗識師承,然畏難未學也。閱十年,遇益困,憤懣欲有言。葉丈廷琯從而激獎之,遂委志于詩。然饑驅(qū)四方,雖好吟,究未學也。峽江之役,舊著全亡。竭思省錄,十僅存五,所幸半生游跡尚可髣髴得之??衷龠z忘,姑編如左,若云學詩,終須異日」云云。是則子木之詩,淵源有自,而又得于山川之助者為多。集中諸詩,大率以登山臨水之作為眾。其江行諸詩如《詠博望灘》詩云:「漢使尋河源,假涂走江峽。曾此覆其槎,魚腹經(jīng)一劫。至今濁浪飛作堆,浪勢撼山山扇開。舟人放膽不敢渡,恐有蛟鱷掀春雷。獨不見支磯石畔銀河洛,天上曾容客星托。歸來笑語嚴君平,風波畢竟人間惡?!褂秩纭队腊矊m懷古》詩云:「駐蹕空山氣郁森,猇亭東敗恨何深。錦城猶望全師返,玉殿偏教顧命臨。六尺藐孤高帝脈,三分炎祚老臣心。銅臺一樣傳遺詔,未見英雄淚滿襟。」并蒼涼古樸,雄厚嵚奇,得于李、杜者為多。又如子木于下灘覆舟詩云:「歘見風檣逐浪摧,無多行李奪難回。書生共說貧如洗,只我今朝洗過來?!褂衷疲骸赴贄l生命一條存,哀絕江頭淚暗吞。不道酬神前夜酒,滿船轟飲盡殘魂。」又云:「最惜詩囊手自刪,半生搜斡鬢成斑??嘁髌|陽侯忌,不許長留天地間?!褂衷疲骸革h蓬身世復(fù)何之,凄切鄰船附載時。祗是歸裝無一物,入門未免駭孀慈。」自注謂「下灘船破,人物蕩然,幸先在麓,一身僅存,驚定作詩」云云。則是詩乃再生之作,故不覺言之慨然而凄涼如是也。當涂黃富民評其集謂「實能錘鑿天險,雕鐫世態(tài),倚船唇而構(gòu)想,磨盾鼻以嘔心。語奇而卓,筆紆能達,言之有物,義歸勸懲,不戾于風人之旨,不乖乎古作者之心」,蓋能深道其所得也。
續(xù)修四庫總目咄咄吟·提要《咄咄吟》二卷,附一卷。清貝青喬撰。青喬字子木,自號木居士,吳縣人,諸生。道光中,揚威將軍奕經(jīng)督師援浙江,投效軍中。曾臨前敵,繼佐理文案,于軍事皆目擊始末,輒紀以詩。公七絕一百二十首,自加詳注。詩分二卷,其附卷乃紀事后造軍用報銷之事,橐藏于家。入民國,吳興劉承干得之,始刊入?yún)矔?。案廣東禁煙之役,始則操之過急,兵釁遂開?;浐7烙袊溃瑪硯熚吹贸?。移犯閩浙,先后陷定海、鎮(zhèn)海、寧波踞之。朝廷厭兵,以琦善代林則徐督兩廣,始創(chuàng)和議,為敵所誑挾。目于奕山率師往援大挫,乃命奕經(jīng)為揚威將軍,往援浙江,責以懨復(fù)失地。奕經(jīng)以兵將不可恃,招募莊勇,廣收投效,冀得奇才異能之士。然懵不知兵,為疆吏所輕,不聽調(diào)度。所募新營率多烏合,浮薄游士爭獻奇策,輕舉妄動,每戰(zhàn)輒敗,敵焰轉(zhuǎn)增。及江蘇亦被蹂躪,江寧城下之盟,和議遂成,喪權(quán)辱國,后患無窮。奕經(jīng)之敗,適以促成之。青喬作詩以抒憂憤,身在軍中,記載翔實。古人所謂「棘門灞上皆兒戲」,此殆兒戲之尤者也,官家史冊所不能詳,觀此可為殷鑒云。(錄入:顧青翎)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813—1860
【介紹】:
清浙江海寧人,字生沐,號放庵居士。諸生。居硤石。精鑒賞,與弟蔣光煜廣收古籍,藏書四五萬卷,宋元精本頗多。??獭秳e下齋叢書》,另有《東湖雜記》、《花事草堂詩稿》。
晚晴簃詩匯·卷一三三蔣光煦,字生沐,海寧人。諸生。有《花事草堂詩稿》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816—1894
【介紹】:
清江蘇吳縣人,字蔚如,一字偉如,號韡園居士。監(jiān)生。光緒間官至貴州巡撫。精醫(yī),工書法。有《韡園醫(yī)學》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820—1875
【介紹】:
清浙江秀水人,字存伯,又字小園,號范湖居士。官江蘇新陽知縣。詩書畫稱三絕,并善治印。有《范湖草堂集》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生卒】:1821—1907
【介紹】:
清浙江德清人,字蔭甫,號曲園。道光三十年進士。授編修。任河南學政。未幾罷歸。主講蘇州紫陽、上海求志等書院,在杭州詁經(jīng)精舍最久,達三十一年,寓蘇州,所居名春在園。治經(jīng)學以高郵王氏父子為宗。自云大要在正句讀、審字義、通古文假借。成《群經(jīng)平議》、《諸子平議》、《古書疑義舉例》三書。其余著述尚多,有《春在堂隨筆》、《茶香室叢鈔》、《詁經(jīng)精舍自課文》、《賓萌集》、《春在堂詩編》等。為一代大師,聲名遠及日本。
晚晴簃詩匯·卷一五○俞樾,字蔭甫,號曲園,德清人。道光庚戌進士,改庶吉士,授編修。有《春在堂詩編》。
二十世紀詩詞文獻匯編俞樾(1821-1907)字蔭甫,號曲園,道光三十七年進士,授編修。浙江德清人。有《春在堂詩編》十五卷。
詞學圖錄俞樾(1821-1907) 字蔭甫,一字中山,號曲園,又號絢巖。浙江德清人。道光三十年(1850)進士。授編修。外放為河南學政,以事罷官。寓蘇州,葺曲園,專意著述。精研經(jīng)學子學,晚清名儒。亦愛俗文學。文簡潔,詩似袁枚,詞平中見奇。有《春在堂全書》、《春在堂詞錄》、文言小說集《右臺仙館筆記》、傳奇《梓潼傳》。
維基俞樾(1821年12月25日—1907年2月5日)。字蔭甫,號曲園,浙江德清人,清末翰林,樸學大師。俞樾四歲時從德清隨父母遷居娘家臨平姚氏,至三十二歲做官,寓居臨平三十年,年輕時曾嘗試補遺《臨平記》,游覽臨平山水。道光三十年(1850年)庚戌科二甲第19名賜進士出身。當時曾國藩是閱卷官,俞樾試帖詩的頭一句“花落春仍在,天時尚艷陽”,得到曾國藩的大加賞識,認為詠落花而無衰瑟之意。曾經(jīng)擔任翰林院編修、國史館協(xié)修,后受咸豐皇帝賞識,咸豐五年(1855年)任河南學政。次年因為御史曹登庸劾奏“試題割裂經(jīng)義”,因而罷官。從此不再出仕。晚年在杭州詁經(jīng)精舍講學,其弟子有王仁俊、章炳麟、吳昌碩等人。清光緒元年(1875年),俞樾得友人資助買下蘇州一塊廢地,如曲尺形,他親自設(shè)計,利用彎曲的地形鑿池疊石,栽花種竹,建屋30馀楹,取《老子》“曲則全”句意,俞樾將其命名為“曲園”,自號曲園居士。園內(nèi)有“春在堂”,為俞樾當年以文會友和講學之處。除了蘇州的曲園之外,俞樾在杭州西湖邊孤山的西泠印社旁還建有書樓“俞樓”,在家鄉(xiāng)浙江德清縣南埭村建有一座“四仙橋”。俞樾在近代日本很受推崇,甚至與李鴻章、曾國藩相提并論。孫俞陛云光緒二十四年中探花,《清史稿》編撰者之一,文學也有很高造詣。曾孫俞平伯,現(xiàn)代學者,紅學家。族人俞恒潤、俞恒澤、俞奎垣皆進士。光緒32年(1906年)秋末,俞樾在受當時江蘇巡撫陳夔龍所托書寫并雕刻《楓橋夜泊》詩碑,現(xiàn)位于南京總統(tǒng)府煦園東長廊南端小亭,及蘇州寒山寺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介紹】:
清直隸宛平人,字海琴,號樗盦,別號息柯居士。道光二十五年進士。咸豐間官至湖南辰沅永靖兵備道。善畫山水,工書法,喜考據(jù)。蓄書盈萬卷、金石文字千種。有《粵西得碑記》、《袌遺草堂集》。
晚晴簃詩匯·卷一四六楊翰,字伯飛,號海琴,又號息柯,宛平人。道光乙巳進士,歷官湖南辰沅永靖道。有《袌遺草堂詩鈔》。
人物簡介
二十世紀詩詞文獻匯編孫桐生(1824—1904),字曉峰,四川綿陽人。一八五二年成進士,授翰林院庶吉士。歷任湖南安仁、酃縣、安福、桃源諸縣縣令,永州知府等職。一八八四年辭官歸里,主講綿州治經(jīng)書院達十年之久。一生編、撰、刻、印書籍達二十一種,如《國朝全蜀詩鈔》、《繡象石頭記(紅樓夢)》等。有詩集《游華鎣山詩鈔》、《楚游草》(均佚),今僅輯得遺詩二十首。
維基孫桐生(1824年—1908年),字小峰,號癡道人、欽真外史、懺夢居士。綿州(今綿陽市)人。咸豐元年(1851年),鄉(xiāng)試中舉,咸豐二年(1852年)三甲一百十八名進士,選翰林院庶吉士,散館,歷任湖南安福、桃源縣知縣。精讀《紅樓夢》,是“甲戌本”批注人之一。編有《國朝全蜀詩鈔》。
人物簡介
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【介紹】:
清滿洲正藍旗人,覺羅氏,字仰之,號雨舲,一作敵舲,別號香南居士,亦稱語鈴道人。由廩貢生官至山東巡撫。工書。能畫山水。精鑒別,富收藏。善詩,咸豐時有《宣城見梅圖》。